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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外匯政策的困境

中國決策官員正面對重大難題，他們必須因應人民幣波動度上升、資本外流，以及先前干預市場、阻止人民幣暴跌所造成的外匯存底加速縮減。但是，要在控制利率、匯率的同時還要做到容許資本自由流動，本身具有相當的難度，因此決策官員必須有所取捨。

過去，中國一向不喜歡實施「大爆炸」式的改革。原先以為，中國擁有將近4兆美元的外匯存底，應該可以慎重地逐步實施自由化，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近期全球外匯市場的波動明顯可以看出，「中國影響」在過去遭到低估；而中國的外匯存底比起2014年6月的最高峰大約減少了6,630億美元，如此消耗巨額美元外匯存底、對抗資本外流的作法似乎也開始遭到質疑。

基本上，中國目前有兩個選擇，一是讓匯率真正浮動，滿足市場期望，二是透過資本控制以暫時止血，但不論採用那一種方法，都會有後遺症。如果中國政府選擇貨幣貶值，恐怕難以預期其貶值的幅度，一旦市場上的恐懼加深，人民幣可能暴跌。

另一個必須考慮的因素是：在全球需求這麼低迷不振之際，人民幣貶值是否真的能夠提升出口競爭力？南韓、台灣和新加坡貨幣1年來大幅貶值，競爭力卻幾乎完全沒有提升。而且，這些國家的貨幣雖然比人民幣疲弱，出口衰退的幅度卻都超過中國。

人民幣巨幅貶值也會凸顯中國很多企業的外債償付風險，因為在過去幾年人民幣比較穩定、比較容易預測的期間，這些企業積欠了相當巨額的國外債務。

那麼，採取資本控制的作法呢？雖然該方法愈來愈受全球決策官員的歡迎，但是其中有很明顯的風險，例如可能有損中國提高市場經濟自由度的信用。不過，倘若實施資本控制確實發揮效用，中國至少可以暫時安定大局，在市況好轉時，重新踏上改革之路。

人民幣的展望絕大部分也要取決於美元的整體強勢，如果今年美元對主要貨幣匯價不再走強，人民幣承受的很多壓力會消失，中國也可以在今年稍後，重新踏上改革之路。決策官員可能遭到批評，認為他們只是把問題拖到未來，但是從北京的觀點來看，在這種大環境下，這種風險或許值得一試。

中國人民銀行（大陸央行）最近對外溝通政策時，一再強調要參考一籃子貨幣來訂定人民幣匯率。的確，過去幾週，雖然人民幣對美元匯率波動不定，對一籃子貨幣的匯率水準卻一直相當穩定。聯博認為，對一籃子貨幣的匯率保持穩定，會繼續成為人行近期的政策目標。

最近幾週就逐漸出現，人行傾向減少資本帳自由化程度的證據。人行前些時候宣布，暫停外匯銀行進行跨境外匯市場交易與套利活動3個月。

此外，本國居民可以帶出境的人民幣金額進一步降為5萬元。據稱人行還考慮採用新工具、以更明顯、直接的市場干預措施，縮小離岸與在岸人民幣市場的差距。

目前，聯博對於人民幣的預期是：人行會維持人民幣對一籃子貨幣的匯價穩定，同時，美元上升趨勢會在2016年內逐漸消失。

在這種情況下，聯博認為半年內，在岸人民幣對美元匯率會從目前的6.58元人民幣，微降為6.60元人民幣，在岸人民幣與離岸人民幣對美元的匯差會繼續波動，但是，預期人行會加強縮小兩種市場之間的差距。

理想的情況是出口復甦會變成一項有力的熔斷機制，以避免人民幣急跌，但聯博對此抱持保留態度。如果2016年內房市投資重啟熱潮，中國的經濟成長可能更趨穩定，進而協助改善人民幣的整體展望，但是這樣仍不足以改變市場對中國外匯政策的看法。

最後，必須提醒的重點是：美元走勢似乎仍是最關鍵的因素。

(工商時報)2016年01月24日 聯博資深副總裁暨亞洲主權策略分析師陳祖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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