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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陀飛輪／狼性文化 管理的雙面刃

朋友在聚會時表示，「在大陸，許多公司都將狼性文化奉為圭臬，企圖將狼性的四大特點：貪、殘、野、暴，以及在狼王的威權領導下，以目標導向的團隊協作運用在日常工作與營運上。而以績效掛帥的組織，塑造出一批能征善戰、企圖心超強的員工。每次我和這些狼群接觸時，都得小心翼翼地，深恐一個不注意就被他們給生吞活剝了。我真希望我的員工能夠像他們一樣，在工作時充滿了戰鬥意志，能貫徹領導下達的目標。」

「想法是很合理的，只是你能承受那些除了表象的好處外，背後潛在的人性黑暗面嗎？」一位剛經歷了公司合併及重組的友人表示。

根據友人的描述，當初公司的創辦人是一位待人誠懇、以和為貴的科技人。他注重團隊協作，也期待在既定的方向上，夥伴都能彼此截長補短，為整體績效做出貢獻。不過隨著公司的成長、人員的增加，這種強調組織和諧，以大局為重的協作模式產生了不可忽視的缺陷。

根據外部請來的顧問診斷後表示，公司內部存在太多「羊性」員工；許多人不願意挑戰他人、挺身而出，為組織開創新契機。大家為了怕麻煩，總是在等待上面的指示。因此，顧問建議把狼性文化導入公司，創造一個充滿能量的良性競爭環境。在創辦人首肯下，一場巨大的組織變革就此展開。

不過，在引進許多具狼性的幹部，並且調整公司相對應的賞罰制度後，內部衝突就逐漸地浮上檯面。在理念不同的情形下，老臣與新人處處針鋒相對，員工們也自動地分成了兩派，在工作上相互拉扯。由於創辦人無法處理部屬間的問題，他索性撒手不管。結果具攻擊性的狼性員工最終占了上風，不認同的人紛紛打了退堂鼓。

接下來，在內部利益競爭下，狼性員工之間也爆發了內鬥。此時，競爭對手趁著公司無暇他顧，默默地吃下大部分股權，出其不意地掌控了整個公司。

之後，透過大幅度的組織調整，創辦人及一幫狼性員工都給逐出了公司。

許多負責人會欣賞狼性文化，是因為他們期待員工能對工作有「貪野之性」，願意為自己及公司盡全力打拚。他們也希望透過狼性的殘暴本質，將工作中的困難一一處理掉。這種善於捕捉機會，勇於進取與攻擊的傾向，可望為組織注入源源不絕的活力。

然而，認為重塑文化就能獲得其中想要的部分，似乎低估了文化的僵固性與後座力。畢竟文化是員工在組織中言行的準則，人性中的趨吉避凶與自私自利勢必會放大一些過猶不及的副作用。

像狼性文化中深藏的競爭本質，就可能造成同事間冷酷無情的鬥爭。而以目標為主的積極作為也可能會鼓勵員工採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方式，在只求個人的近利下，讓組織喪失了長期的競爭力。

一般而言，組織文化在基本上並無優劣，也無高下，都有其可取或不可取之處。由於領導者的言行會透過以身作則及上行下效的影響，來型塑組織內的文化，而工作中賞罰的依據又會強化其中一些固有的特質，所以不管領導者喜不喜歡，組織文化都會在潛移默化中逐漸形成。

只是，鑑於文化在組織中所產生的效果差異極大，其影響公司整體營運及對外的形象也不容小覷，因此，領導者無論要塑造狼性、羊性或是其他種類的文化，都先要知道自己的信念及目的為何，在落實上所採取的手段是否恰當，以及如何避免那些特有文化後的負面陰影。

至於組織文化的最終走向是否合乎原先的期待，就是領導者必須承擔的責任了。

（作者是資深企業顧問）2016-09-07 經濟日報 邢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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