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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觀點／證交法155條的灰色地帶

經媒體關切中央研究院院長翁啟惠有沒有涉及違法？我不討論稅法和公職人員財產申報問題，也不討論是否有道德上的瑕疵，只討論公司法和證券交易法。翁院長可能難逃證交法155條的質疑，但是法官想要定罪並不容易。

先談兩個簡單的概念，首先，有媒體質疑，翁啟惠的女兒翁郁琇會不會是父親的人頭？翁院長已發出聲明，表明女兒認購浩鼎股票的錢是來自父母先前的贈與。不管是不是來自贈與，在台灣，以人頭持有財產並不違法，也就是說，允許把財產放在別人名下的。但這可能被質疑是想規避公職人員財產申報，那是另一個問題，不在此討論。

其次，翁郁琇在浩鼎登錄興櫃前買入股票，上興櫃後股價大漲，不管股票是誰賣給她的，這也不違法，股票本來就可以自由交易。

問題出在翁院長在浩鼎解盲後的談話，翁院長指出，雖然解盲數據未達統計學上顯著意義，但就疫苗角度來看，成效良好。

以翁院長專業，他的談話是會影響投資人的判斷，如此就可能涉及證券交易法第155條，該條文規定「對於在證券交易所上市之有價證券，不得有下列各款之行為……意圖影響集中交易市場有價證券交易價格，而散布流言或不實資料。」他的談話可能影響股價，這點大概沒有爭議。

接下來討論「意圖」兩個字，政府官員、公眾人物有時也會談論股市，意圖影響投資人行為，事後股市可能反向，足見其所言未必真實，但是都不涉及違反155條，因為其「意圖」是為公益、而非私利。

翁院長的談話剛開始也可以解讀是為公益，是為了維持投資人對生技產業的信心，是著眼於生技產業未來的發展。「意圖」屬心理層面，要證明一個人的意圖是很難的，但當證實他的女兒是浩鼎的股東，而且持有不少股票，這「意圖」相對容易認定，可以合理懷疑有私利在，因為浩鼎股價下跌，會損害女兒的利益。

剩下的，就屬「流言」這一項。是不是流言並不好判斷，翁院長所言是他個人專家的看法，法官要斷其真假不易。很多談話是亦真亦假，國內很少有案例是因為斷定其為「流言」而成立的，法官要定罪沒那麼簡單。

至於是否涉及內線交易？有交易才可能涉及內線，沒有交易就不可能涉及。是否涉及內線交易，第一步先查交易情況，對主管機關來說，這應該不難查。有報導指出翁郁琇目前的浩鼎持股已不是3,000張，有減持，但只要不是在臨近解盲前出脫，也不涉及內線。

（本文由政治大學法學院院長林國全口述，記者徐碧華記錄整理）2016-03-25 經濟日報 林國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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