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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兆豐案 看那些年被忽視的法遵…

兆豐銀行紐約分行遭到美國紐約金融廳重罰，國內一直在追問誰該負責？是幫誰洗錢？是方向錯誤。因為目前各金融中心處罰違反反洗錢等相關規定，包括紐約在內，不是因為抓到或懷疑分行涉嫌協助某個案洗錢，而是分行的風險量測和品質控管沒有符合要求，也就是沒有做到「法遵」。

兆豐銀涉及公股、又被罰重金，才引起媒體注意。事實上，台灣的銀行過去幾年在香港也被以違反反洗錢等處罰過，處分得也相當重，被要求暫停部分業務，因為不是罰錢，沒有像兆豐銀案子這麼受人矚目。

如果主管機關處理兆豐銀的案子，不是從協助建立接軌金融中心的法遵體制，而是停留在政治處理，那麼可以預見，台灣的銀行在各金融中心的分支機構還會出現類似的個案。

要建置反洗錢的風險量測和品質控管系統，說實在話，台灣的總行根本無力協助身在金融中心的分支機構。整個反洗錢的風險控管體系由紐約、倫敦開始，亞洲方面，香港、新加坡和東京跟上了，台灣算是邊陲，怎麼有能力指導或協助？

來比較台灣的反洗錢法遵要求和金融中心的不同，就能解釋為什麼總行無力指導。台灣過往規定很一致，由銀行公會要求各銀行—不管大小，適用同一套內控，最中心的要求是客戶提領現金超過新台幣50萬元要申報，這個制度直到今年才開始有加入所謂風險為基準（risked-based）的元素。

但金融中心不是這樣的，他們要求銀行自主做洗錢風險評估，然後自訂品質控管計畫。銀行要做的第一件事是量測風險，針對四大區塊去做，第一是量測客戶的風險，是來自開曼群島等免稅天堂？是總行轉介來的？是自己來的？新開戶？往來多年？經營賭場？或是一般零售業？其最終受益人……經由多項指標，可以計算出客戶的風險分數。

其次是量測地理風險，往來客戶是在寮國？在台灣？是在高風險地區？是在貿易融資的高風險地區？再來是量測產品或服務的風險，私人銀行業務比重大者，風險當然比一般存匯比重大者高。第四是量測通路風險，與客戶面對面交易？透過網路銀行交易？量測風險之後，高風險區域將因而確認。

另一個區塊，銀行會依據機構整體（institution-wide）及程序為基準（process-based）的控制措施，量測銀行的反洗錢控制品質區塊。例如反洗錢法遵人員身兼業務任務，顯然這職務本身就相互矛盾，必然抑制控制成效。

衡量風險及控制後，銀行進而導出所謂洗錢風險（殘）淨值（residual risk)，對應不同強度的對應措施（action plan)。各家銀行的客戶結構、業務結構及控制強度不同，量測出來的高風險區塊不同，採取的控管方式也可能不一樣。

再度重申，重罰的原因是台灣的銀行沒有做這一套完整的風險量測、控管體系，不是什麼人謀不臧。

金管會要求台灣的總行至遲9月完成法遵計畫，總行都還沒開始，怎麼指導分行？何況金融中心和金融中心現在也在競爭，競爭「我的反洗錢做得比你好」，各分行必須依照當地主管機關的要求，隨時與時俱進。

一直以來，銀行總認為，海外分行可能十年才輪到一次被台灣主管機關金檢，不肯花錢委任顧問建置上述系統，一切向獲利看。如今體認到當地的法遵成本可能大到吃掉數年獲利，應該重視法遵課題。

建議由各金融中心的分行自行建置法遵體制，由香港、新加坡、紐約等分支機構發動，總行參與整合，並將其導引到亞洲其他分行，藉兆豐銀的痛接軌國際，也順便強化亞洲盃。

（本文由普華商務法律事務所合夥律師梁鴻烈口述，記者徐碧華記錄）

2016-08-24 經濟日報 梁鴻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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